作者：李霁（微信洛清, ID: 12201479），清华法学院本科，Columbia法学院硕士，中国/美国纽约州律师，先后在君合与Linklaters从事法律服务工作，近几年在一家世界500强公司中担任资深顾问，负责其中一个事业部在亚太区的法律事务。在从事了近10年法律服务后，于2014年转型为法律猎头，协助跨国公司和国际律师事务所招聘高级律师。

前阵子帮一个大公司招聘法务总监，候选人C律师优秀能干，平时工作非常拼命，现今的工作内容也和这个职位非常契合，同时新的职位又能给C律师带来不小的职业上的提升。C律师在面试过程中，一路过关斩将，全球的法务总监视频面试后，对C律师的整体表现夸赞有加。为了这个职位，这位老板还特地飞到中国做最后一轮的面试。面试结束后，C律师觉得一切都很顺利。但很意外的是，最后公司并没有选择C律师，而是选择了之前认为综合表现第二顺位的候选人。公司的官方答复是，经过面对面更深入地沟通后，公司觉得另一位候选人待人接物、处理问题的能力更成熟，因此会更适合公司现在的需求。

C律师表示不理解，其实我对这种官方的理由也很好奇，于是侧面打听了一下。一打听，才发现之前自己帮公司招的一名初年级律师小A也认识C律师。原来，在加入这家公司之前，小A律师也面试过C律师团队的职位。C律师对自身要求高，对下招聘属也非常挑剔，据说整个面试流程并不令人愉快。于是小A一直对C律师印象深刻（差）。这次海外法务总监面试结束后，特地请中国的法律团队吃饭，小A律师便在饭桌上提起了当时和C律师的过往，顺便表达了自己的感受（不满）。

C律师招聘下属，我是有过耳闻的。C律师人很好，做事情非常认真，对自己的下属也不错，但在招人这件事情上的确非常挑剔。平时工作量大，公司客户也很难搞，各种压力大，于是在招聘时，C律师就比较随性了。一面到觉得法律专业不过硬的候选人，在面试过程中，C律师就毫不掩饰流露不满。

有时，我的候选人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，我也会安慰说，某一次的面试评价不一定正确，权当一种经历和成长；但事实上，我的确觉得这种面试方式不可取，每个律师都有自己生存之道，你觉得不满意可以不招，但实在没有必要在面试的时候摆出教育别人的姿态，令人徒生不愉快。

回到C律师应聘事件：谁都不会想到，几年前自己曾经面试过的一名小律师，在无意间，变成了自己攀登职业高峰的一个阻碍。最直白的教训是，在任何时候，都要对身边的朋友友善一些，那怕是再初级的小朋友。看似对你再没有帮助的人，都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个关键事件上，扶你一把或者踩你一脚。

在面试的时候，发生某些误会或者不愉快也算正常，我们应该尽量去化解这些误会或者不愉快，而不应该为了执着所谓的真相或道理，去坚持甚至争执。法律职场是一个非常小的世界，对于去应聘的律师而言，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，你又会在应聘其他职位时，碰到同一个法务总监或者她/他的好朋友。而对于负责招聘的高年级律师而言，你也不知道哪一天，因为各种机缘巧合，会和这个候选人共事。

律师面试法律职位，不一定都能谈成或者加入公司，但是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还是有必要的。技术不过关，可以用人品来补，再见还是朋友，说不定还能碰到贵人相助。当然对人有友善，应该称为一种习惯，并不仅仅出于功利。对于律师这个避免不了戾气的行业，我们需要时刻提醒自己，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。